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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Part 69-70(1 / 2)


Part.69

骤雨连线,密密的仿若层层珠帘,岑缓羽敛起笑容,略带鼻音的声调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不甚清晰:

“你所能做的就只有这种程度?把弦歌曝光在媒体前,让她继续忍受像今天这样的待遇?她不是你,她没有义务牺牲自己的自由和隐私去取悦观众!这是你的工作,不是她的!”

雨声愈大,几乎盖过了岑缓羽的说话声,他的责问传到秦筝耳朵里时,秦筝除了挂起嘴角淡淡的笑意,只字未驳。

原来在弦歌面前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纨绔子弟模样的岑缓羽,也会有此时此刻这般严肃冷峻的表情。秦筝有一瞬分神,不自觉的想,如果岑缓羽收起他的风流不羁,以这个状态出现在弦歌面前,他们之间是否还能继续保持二十余年“猪朋狗友”似的单纯友谊。

秦筝暗自否定这种怪异的假设,抬腕看了看手表,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慢慢向岑缓羽走去,从他身畔经过时不小心撞到他的左肩,只听缓羽闷哼一声,那几个字终于清晰的传入秦筝的耳膜中:

“别让她这么累。你应该知道,她会不惜一切保护你。”缓羽顿了顿,似乎有丝自嘲的意味,“尽管你认为她所保护的东西不值一提。”他脑中浮现一个不合时宜的形象,安徒生笔下的《海的女儿》,为爱变成泡沫的人鱼公主。弦歌小时候很喜欢这个童话,他也没少为此笑话她,如今才猛然间发觉,这个童话潜移默化的溶入她脑中,不知不觉中甚至影响她对感情的判断。在对待爱情上,她远没有处理公事时的精明干练。

紫罗兰香水混杂着雪茄的烟熏、泥土的潮湿,方寸空间内的气氛如同这股味道一般怪异。

秦筝本欲返回摄影棚的脚步在岑缓羽身后两步停驻,他们背对着各自眺着眼前并不开阔的景色。短暂的沉默后,秦筝终于开口:“你曾经问过我,明知道弦歌忌讳什么,为什么还要她做我的经纪人。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因为我要把她留在身边。”他忽而一笑,半眯着眼似乎想起什么,“我记得你说过,我只能是她的工作,你却有更多的机会让她爱上你。那么……她爱上你了吗?”

在话音初落的那一秒,岑缓羽屏息不语,随后极快的吐出两个字:“没有。”在这个问题上面对秦筝,他确是落了下风。他抿了抿嘴角,笑得勉强,“她本该是这一行的翘楚,你却折断了她的翅膀,将她困在你铸成的牢笼里。这……就是你的爱?”

一阵惊雷划开天幕,岑缓羽的话语伴着那声轰雷在秦筝耳边炸响:“如果我是你,我会宁愿她不爱我。当然……”他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幽默,毫不客气的嘲笑自己,“这只是假设。我知道,她爱你。”他边笑边将外套甩在肩上,迈着潇洒的步子慢悠悠的向大门走去。

一道闪电的映亮下,两人背对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在砖石地板上拖出狭长的阴影,在影子末端重叠。

就在那条走廊的拐角处,另一个孤零零的影子印在地砖上。弦歌漠然的垂视着自己的脚尖,盯着延伸至远处的影子。几缕栗色长发倾肩滑落,挡着她的侧脸,她的表情就犹如地上的影子,灰蒙蒙难以辨明。她的手机还在通话状态,电话中的人操着极不标准的中文发音在话筒那边不住的喊她——

要不是朱利安诺在电话中说有重要事要与她商量,她本不会冒雨从咖啡厅赶回来,短短5分钟不到的路程,险些令她错过这个场面。

她的复古翻花领衬衫被瓢泼雨水打湿,湿冷冷的贴在肌肤上,一阵风穿过,飕凉的水气便渗入她的每一个毛孔。她颤颤握起电话放在耳边,就连声音都在发抖:“朱利安诺,我回到了……嗯,你等一会儿……就这样,Byebye。”

通话还没来及结束,“嘀”声轻响提示传来新短信,弦歌低头一看,岑缓羽的个性大头贴在屏幕上闪了闪,信息随即跳出来:

“外面下雨了,你在哪?我去接你。”——缓羽

弦歌瞳眸微垂,飞快的回复:“我在出租车上,正要回摄影棚。小言拍摄还顺利吧?你这个当哥哥的也真够意思,还亲自送她过来。当你二叔是透明人吗?:p”——弦歌

“笨蛋!我是因为担心你!╭(╯^╰)╮”——缓羽

缓羽随后附上的表情令弦歌想起他说这话时真真假假的暧昧,不觉涩涩的抽抽嘴角,回复道:“岑缓羽,我真不懂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_-!!!”——弦歌

她研究了半天,打上满头黑线的戏谑表情。

等了许久,弦歌也没收到岑缓羽的短信回复,朱利安诺的催命电话却接二连三的打过来。弦歌无奈,只得言简意赅的发出最后一条信息:“记得去看医生!”——弦歌

这次岑缓羽的头像很快跳出来,还是嬉笑的口吻:“yesmadame!我在开车,不说了。”——缓羽

如果可以,他肯定会附上敬礼的表情。

弦歌微微一笑,推开朱利安诺工作室的门。

紫罗兰的香水味第一时间裹上她全身,她一抬头,秦筝黑着脸冲她走过来,不由分说的用宽大的外套包着她,手臂绕过她身畔,在她背部、两臂处摩擦生暖,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责备:“跑哪去了?!全身都湿了!真是少看住你一分钟都不行,广告拍到一半人就没影了……”

弦歌还在状况外,待身子渐渐暖起来才明白秦筝为什么会先她一步到朱利安诺的工作室。那条长廊是回字型,他们俩一左一右的绕过回廊,居然谁也没看见谁。

朱利安诺抱胸靠在墙边,好笑的看着向来寡言的秦筝像噼里啪啦的说出比平时多数倍的话语,一探手,幸灾乐祸的朝弦歌笑:“Sorry,窝棒不了尼。(我帮不了你)”

“Shutup!(闭嘴)”弦歌狠狠瞪他一眼,反问:“What’sup?(有什么事?)”

朱利安诺耸肩噤声,开始咿咿呀呀的用不太熟练的中文向弦歌解释,显然,他并不了解弦歌的意思是让他放弃说得一团糟的中文,改用英文沟通。见他执拗的尝试用中文解释什么,弦歌也不好意思再次打击他,只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辨别他那不土不洋的中文到底要说的话。

还是秦筝与他合作多年,早已见怪不怪,饶有兴趣的在旁充当翻译,才在最短时间内让弦歌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简单的说,就是秦筝曾与朱利安诺签约,准备远赴欧洲拍摄一本写真集,现在一切准备工作都已完成,就等弦歌这个大经纪人安排好其他通告,腾出一周时间飞赴英国开始拍摄。

弦歌不声不响的翻看合同,秦筝的签名龙飞凤舞的写在甲方,日期在两个月前,照时间推断,理当是他们在岑家公馆相遇之后不久,也是那一晚,她向他说出六年前的出走英国的原因,尽管并不是全部的事实。

难道从那时开始,秦筝就在有计划的筹备的这次的出国拍摄?

弦歌终于放下手中的合同,冷不丁盯着秦筝,直问:“这就是你的对策?在这个绯闻曝光后出国暂避?”

秦筝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一颔首,应得利落:“对。”

弦歌一怔,意外于秦筝的干脆。她用笔尖抵着下颌,思忖片刻,点头答应:“也好,你是该出国避一避。”

“不是我,是我们。”秦筝与朱利安诺对视一眼,对弦歌的态度早有预料,“你留在这儿也没用,没有人会把你看做我的经纪人,在媒体眼里,你是这条新闻中最重要的女主角。你单独留在国内,只会给人更多想法而已。一个岑缓羽就够了,我可不想跟第二个男人再传出同性恋的八卦。”他看了看朱利安诺,若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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