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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相爱不知(1 / 2)


接下来的几天,云凛彻底扫平了苏郡的乱象,其手段之雷厉风行,让人自叹弗如。

首先,将王御医配制的新药分发至各个区域,根据病人的变化重新划分居所,一旦出现失控发狂者立刻围杀;其次,让苏幼莹携一万人马出城剿灭发狂的病人,不留余孽,以免殃及周围城镇;最后,命人抓捕城北所有造谣和闹事的百姓,当众打了三十大板扔入地牢,以儆效尤。

以上,时疫终于得到控制,苏郡的情况也回到了可控的正轨上,值得一提的是,前些天抓回来的那个灾民也已经痊愈了。

谢瑾瑜亲自去审了他。

一座小木屋,两扇田字窗,几困柴火东倒西歪地堆在门口,压平无数野草野花,本有鸟雀驻足,人声一近便扑扇着翅膀飞开了。推开木门,一个黝黑的汉子正坐在四方桌前,双手扶在膝盖上,局促不安地抖着腿,见人来了连连弯腰行礼,木讷又笨拙。

“你不必紧张,本官今日前来只是想问清楚一些事,你照实说便不会有事。”

“是、是……小的明白……”

谢瑾瑜不想让他太过拘谨,于是抽来一条板凳坐在他正对面,从最基本的开始问起:“先说说你姓甚名谁吧。”

汉子佝偻着壮硕的身躯答道:“回大人,小的叫刘环,是居住在松城郊外的农民,家中世代种田为生,有五口人。”

谢瑾瑜示意他坐下,然后说到:“那你为何会来到苏郡?”

“这就要说到一月之前了……当时小的照例去城里送新打好的谷子,听到店家抱怨人手不足,聊了几句才知道是许多人染了风寒,小的也没注意,放下东西就回去了。后来感染的人越来越多,衙门开始大肆抓人,所有染病的都被关起来了,邻里都在传,说那不是风寒是时疫,已经死了好多人了。”

他局促地端起陶碗喝了口水,又道:“很快,衙门到城郊抓人来了,再加上村子里也有人病了,村民都十分害怕,便开始商量怎么办,有人说朝廷怕疫病传播决定引火焚城,方圆十里都在所难逃,于是我们决定逃跑。”

“是谁让你们走废弃官道上苏郡的?”

“小的不认识那人,他不是村子里的,是半道才加入队伍的,但很快就跟几个兄弟混熟了,又说他经常在两地跑,路途十分熟悉,还有亲戚是打理官家农场的,可以收留我们,大家信以为真,便跟着他来了。走到一半村民陆续开始发病,那人却消失了,我们没办法,只好按照他留下的地图拼着命来到了苏郡,谁知根本进不了城,大家只好在野地里住着,但这时已经有人发疯了。”

谢瑾瑜双眉陡沉,道:“所以你们就开始劫车队?”

壮汉立刻慌得扑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我们没东西吃也没药治病,每天都有人死去,是走投无路才敢这么做啊!”

气氛凝滞了片刻,谢瑾瑜抿着唇没说话,壮汉就一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头都不敢抬,无论怎么看都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不像在说谎,如此一想,谢瑾瑜轻轻击掌,自门口走进来一个画师,无声作揖,然后站去了一旁静待着他下令。

“起来吧,若你能完成本官交代的事,本官可以恕你无罪。”

壮汉又磕了个响头才起身,满脸感激地说:“大人请说,小的定当拼力完成!”

“放心,不是让你去搏命。”谢瑾瑜撇了撇唇,十指一勾,画师立刻上前,“你配合衙门的画师把怂恿你们来苏郡那人的容貌画下来,等本官抓到人审问后确定属实就放了你。”

“是,小的遵命。”

壮汉刀雕斧凿般的脸部线条顿时绷得没那么紧了,默默随着画师去了隔壁开始描绘画像,值得夸一句的是,到底是苏幼莹精挑细选派来的人,办事效率和细致程度都是出挑的,不消多时,一副完整的人像就交到了谢瑾瑜手里,他袖子一扬,转身离开了木屋。

该去向王爷报备了。

来到驿馆,恰好碰上王御医从里头出来,步履虚浮,边走边掏出布巾拭着脑门上的汗,一副深受压力的样子。

“王御医。”

谢瑾瑜随口打着招呼,他猛然抬头,迟钝了半秒才回道:“谢大人。”

“怎么,王爷今儿个又是脸色不善?”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王御医脸上挤出的皱纹能夹死一只蚊子,思绪几经婉转,最后忍不住顿足道:“谢大人,这白翰林既然是……你早该提点我一声啊,我也不至于……唉!”

谢瑾瑜有点发懵,王御医走后他才恍然大悟,下意识想转身叫住他,却忽然语塞了——云凛、温亭远和白以檀这三人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他也不清楚啊!

罢了,还是先进去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爷,人像出来了。”

“放着吧。”

云凛背对他翻着书架上的典籍,桌上还摆了几本摊开的,谢瑾瑜瞅了眼便缩回了脑袋,净是些五花八门的机关图,拿到哪去还用想?

他清了清嗓子,又道:“爷,如今时疫已经控制住了,发狂的病人也清理干净了,我们是不是该返回天都城了?”

云凛动作微顿,沉吟了一会儿道:“再过些天吧。”

决定一出,谢瑾瑜心底涌现几许快意,能与苏幼莹多相处几天他自然求之不得,但未深想云凛为何要多留几天,只应道:“那臣去知会鲁大人一声。”

说罢,前面的海水江崖纹织锦袖袍朝他略微晃了晃,他便默然退下了,踏出屋子只身前往衙门。没过多久,云凛回身抄起几本古籍扔给隐卫,相继离开了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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