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叫他觉得自己有些犯.贱罢了。
薛璟之按捺着情绪，自己在另一张椅上坐了，道：“朕昨日歇在皇后那里，将你让刘太医转达的话，亲口跟皇后说过了。她可能很快便会同其他的嫔妃一道，来找你学那推拿之术。我已嘱咐她保护好你的安危，不叫后宫的其他女人对你使绊子，你自己也要当心着些。”
江素羽听他这样讲，一颗心沉入谷底去。
教授推拿之术只是个噱头，且不说那些不懂医理的后宫娘娘们学不学得会，便是学会了，薛璟之也未必就会放她走。
江素羽实则是看出那皇后对薛璟之情真意切，想要找个由头接近皇后，凭借对方的妒意，使之成为自己的盟友。
薛璟之对皇后显然十分看重，甚至还刻意叮嘱自己不要去招惹皇后，以免惹祸上身。
这或许说明，皇后举足轻重，便是他这皇帝也动不得。
倘若这一层忌惮是真的，那么她如果能获得皇后的支持，请对方帮着自己一起打消薛璟之纳她入后宫的念头，说不定还真能有几分胜算。
皇后毕竟是后宫之主，若她坚决不让自己进后宫，薛璟之自然也要多考虑几分。
而现在，薛璟之似乎已经明白了她的打算，竟似以退为进，先一步哄住了皇后。
他是什么意思？
江素羽惊疑不定，掌心又冒出了冷汗。
薛璟之望着她，看着她面上升起熟悉的恐惧神色，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道：“朕明白你的心思。”
他停了停，又缓慢地接了一句：“朕不会纳你为妃，迟早会放你离开深宫。你……你不必担心太多。”
江素羽怔住。
她怔了半天，才说道：“皇上这话当真么？”
薛璟之闭了闭眼，笑了笑，道：“朕是皇上，一言九鼎。”
江素羽不敢相信，讷讷地低声道：“可是……昨日你……”
薛璟之面上浮起一丝淡淡的苦笑：“昨日是朕的不是。你想要什么补偿，尽可同朕提。”
他这话说得未免也太随意了罢？！
江素羽不敢惊喜，只感到惊讶：“补偿？我想要什么，皇上便都给么？”
薛璟之又笑了笑：“只要朕给得起的，自然便给。给不起的，便只好请江小姐换一换。”
这话终于有点像他了。
江素羽深吸一口气，先放下“补偿”的事，只道：“皇上说迟早放我离开，这个‘迟早’，是什么时候？”
薛璟之静静地看着她。
他本以为她会先试着提出一些要求来。
没想到她最想要的，是离开他。
越快越好。
薛璟之觉得很难受，却只克制地微笑着，道：“待得江庄主把萧狄医好送回，我便派人护送你回家。”
江素羽又怔住。
她过了许久，方低声地道：“皇上，你不强抢民女，我着实……着实很高兴。但……但是……”
但是她不能将萧狄留下，一个人回家。
她更不能按原来计划的那样继承江氏衣钵，如果她必须要为皇室继续传承那子母蛊秘术的话。
这些事，这阵子江素羽还没来得及考虑。
她也不太敢直接同薛璟之讲。
她只敢问：“萧狄回来后，皇上打算如何处置他？”
薛璟之望着她，看了许久，才淡淡道：“他既已知道朕不会动你，除了子母蛊，朕再也没法子控制他。所以，朕也不能再放他随意活动，免得他倚仗一身武艺闹出些不好收拾的事情来。”
江素羽一颗心坠到了冰窟里。
她生生打了个寒噤，哆嗦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
薛璟之说得虽然婉转，意思却很清楚。
萧狄回来后，恐怕会被收押到某个秘密的监牢之中，连萧家家主这个表面上的的体面身份和有限的活动自由也完全失去，彻底变成不见天日的囚徒。
薛璟之会想尽办法，捏碎他身上傲骨，迫使他继续听令，继续当杀人工具。
若是……若是萧狄始终不从，恐怕会被折磨至死。
薛璟之完全明白她在想什么，缓了缓语气：“若是你能劝劝他，让他规矩听话，我也不必在他身上用些凌厉手段。”
“皇上能把他给我吗？”
她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江素羽知道薛璟之不可能答应，却鬼使神差地问出了口。
薛璟之果然怔了怔。
他看了她许久，才道：“朕可以准允你随时来探望他。但是朕不能将他给你，除非……”
江素羽心中一震，追问道：“除非什么？”
薛璟之皱着眉，道：“此事，朕还需要想一想。总归他们回来至少也还需要一段时日，你且不必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