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听我同你说。”
“不听。张口。”
“......”
接着又是第二口，第三口......直到药碗见了底，才算作罢。
陆娆放回药碗，眼神空洞，四下也显安静。
几个人脸色都难看的要命。郑檀承着苦味，眉头打着疙瘩。陆娆受着痛楚，唇色白的厉害。但?里面光线不好，并不是那么容易发觉。
桓微月这?边，便是诛心?了。
前几回，她也不是没有想过给将军喂药。桓微月倚了墙，木着张脸。可那时是什么?个反应呢？
每每都是硬生生被接过，由郑檀自行喝了，她只管收碗就是。
她果真不是天生淡漠和疏离他人，而?是刻意为之。你看那，她一口一口的喝着那位殿下盛过去的药，忍着苦味，还要咬咬勺子讨她的欢心。
对比之下，孰是孰非还有什么?重要的。
桓微月再不说话了，便垂首，木着在那儿。
*
则冬刚才便没拦住桓微月，懊恼的时候，偏偏遇到了养祥。她这回大着胆子在外拦了养祥，正是惴惴不安的时候，探头探脑的看进去。里面光线太暗，她除了桓微月什么?也没瞧见。
“桓微月！”她低声叫得咬牙切齿。
一跺脚，甩开养祥拉扯她衣服袖子的手，怒着冲进去。
“你给我出来！”则冬一把抓起那人的手，后槽牙都要咬坏了。这?人每次都当着她的面，打她主子的脸。前几回是她小看了她，这?回绝不会放过。
可出乎意料，桓微月极好拉扯，几乎没用的力气?便被扯了出来。
到了外间。
则冬发现不对之处，同瘫坐在地的桓微月交谈，“你！你怎么了啊？”
“我可没对你做什么?啊，你之后别、别赖在我身上听见了没有。”
桓微月倏尔鼻涕眼泪一起落，给则冬吓了个懵。
“你......你哭什么?啊......”她能想到的只有一些平常事，人哭着总不能放任不劝吧。则冬为难着，还是劝道：“你自己非要进去的，我拦过你了！怎么就不听呢......”
“我跟你说啊，我们殿下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僭越几回了你说。”
劝是劝了。效果?便是，瞧着桓微月哭得更凶，不多时，还打起哭嗝来......
“我、我没说错什么?啊......你莫哭了......不过是被殿下她们骂了几句，没什么?好哭的。我同你说啊，我看得明白着呢，你对世子的心?思。而?我们殿下，聪慧胜我百倍，她能不知道么?？”
“世子那里更不用说了。我们近前的人，都是知道的。宁愿去得罪世子，也不要去‘碰’殿下。不信你问养祥大人，呐！”
养祥冰脸，与则冬眨巴眨巴的大眼撞上，不由自主回道：“嗯，是这样的。”
桓微月有了些动静，泪痕满布的小脸上，全是委屈。
身为男子自觉不妥，养祥别过脸，朝外去了。
“好了，别哭了。”则冬冬伸手扶她肩膀，语气也软下来，“殿下不会怪你的，你照料了世子，殿下不会罚你的。若说殿下是真的气?急了骂了你，也只是吃醋罢了，你放宽心?。”
桓微月抽着鼻子，掩都不掩，鼻涕顺着滴下来，“没、没有。你的殿下才没有骂我。”
“......那你哭成这?样？？？”
则冬想了想，想到一种可能。伸手给她擦鼻涕时，便道：“我知道了。来，给你擦擦。你是被世子骂了吧？世子比起殿下来，确实更凶一些。嗯......你记得去巴结殿下，往后的日子还是好过的。”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我才不会去巴结。”她继续流泪，语气中含着坚定。
要什么?不能自己去争取呢。伤情之事，存在并不意外。她的小心思花错了人，就是错处。
女子大抵都是这样，可也算不上奸恶。
是可以回头的。
“好，好。”则冬软着，还在哄她，“我知道桓姑娘自有风骨在，与我这?样的不一样。所以，真不必掉价耍心?思。”
“你都知道？”她打了个哭嗝，“什么?时候知道的啊。”
“你从前面几句话开始不就是那样的心?思嘛。就是在怪罪殿下没有给世子回信是不是，你想得简单了。”则冬叹息，不由得心?疼自家殿下，“我虽不知世子的病情?与回不回信有什么?关系，可殿下不回信，始终是莽着一股劲儿，原头还不是在你那里嘛。”
不然，也不至于吃醋不是。
“且殿下那几日，可非在府上歇着，而?是在西南军里主持河道疏浚之事。”
桓微月抬头，惊诧，“她？她么？”
她是怎么也不会去相信，宫里养出来的皇子皇女会有这?样的能力。
“你不必怀疑什么?，确是殿下在做世子该做的事。”则冬声量提高了不少，“你以为殿下是个草包么?！你只知她身子是不好的，知道她身体的底子不会有子息。可你不知，她也是世子从小养起来，手把手教的媳妇儿。是个......被人做眼珠子护起来的人......”
单凭一个桓微月，能改变什么?。最多吵闹几日，吃亏的还是这个姓桓的小姐。这?样亏本的生意，还不如不做呢。
“......我晓得了，你别在我耳边再说废话。”
“那你要听什么?，我这?是劝着你呢！”还不知好歹。
她声音越来越小，腿麻的厉害，“劳烦，扶我起来吧。”
还真是只纸老虎。
*
内里，烛火映照两人，可不温馨。
“她......她出去了。”郑檀弱道。
“你还在看她。”陆娆倒着吸气，“我给了姐姐那么多日，还没看够么?。”
“不是，不是这样。”她想不出解释的词，胡乱的急。
今日的殿下，史无前例的凶悍。
她有些吃不住。
“那是哪样啊，嗯？姐姐你说，我听着你说。”
“我......”郑檀一时语塞，脑子空白一片，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忘的精光。
陆娆手指戳了过来，正中她胸口，“你说啊。来，好好说给我听。”
“说给我听啊。”
郑檀愣神，预感不妙。
“你怎么不说了？”她应该说个明白，陆娆不忍了，直冲冲怒道：“告诉我你的计划啊。告诉我你给留了多少后路......告诉我啊......说你不碰我，是为了我好，是为我留够后路，你怎么不说了......”
“世子这?样在我手下承。欢，不觉得委屈吗？”陆娆讪讪笑.道：“我都替你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殿下：“委屈你个大猛1了！给老娘装0！”
世子：（红着一张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