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卡卡颂公国,湖中仙女大教堂。
明天就是莱恩和苏莉亚的大婚典礼了,数百名来自帝国,来自布列塔尼亚,来自别的秩序种族的大贵族们和身份地位极高的元老们齐聚一堂,准备参加这场盛大的婚礼。
幽深宽广,占地超过一公顷的大教堂内到处咏颂着赞美湖中仙女的歌曲,大群圣杯骑士聚集在此,他们循环往复,日夜不停地在这里朝着湖中仙女祈祷,同时看守着这座教堂,每天都会有大群贵族和平民来此朝圣,不过很多人私下认为,湖中仙女不会眷顾这座过度奢华的神殿,因为往来之人络绎不绝,女神更喜欢清净。
五彩的琉璃映照着大教堂的主要入口,大型拱门高9米,只在重要仪式时才开启,大教堂内部全部使用大理石建筑,还有气势恢宏的巨大青铜雕像,蓝白色的穹顶高达一百多米,重数万吨,使用八根巨大的石柱支撑,穹顶内部描绘着圣杯骑士的一件件丰功伟绩和湖中仙女的教诲,除此之外穹顶内部还有一副油画,上面描绘着初代骑士王亚瑟和十二位初代圣杯骑士的故事。
现在,大教堂内的彩排还剩下最后一段落。
“来,莱恩阁下,请跟着我做这个动作,对,稍微靠内一些,从容一些,好,很好。”一位看起来大约五十岁的老绅士正在教着莱恩婚礼中的礼节,莱恩则是像个木头人一样,老绅士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婚礼的仪式并不复杂,而且已经排练过数次,无论是莱恩还是苏莉亚,都已经把整个仪式的过程背得滚瓜烂熟,绝对不会出洋相了。
“好的,很好~莱恩阁下,请再回忆一遍,有什么有疑问的地方欢迎随时询问,如果你有什么安排,也可以随时吩咐。”老绅士确认莱恩在礼节上没有问题之后,满意地连连点头。
“谢谢,亨德森先生,我想我会的。”莱恩有些疲倦地耸肩:“但是我现在更想休息一下,我想我已经将婚礼的过程重复了至少三十次了。”
“哦,莱恩阁下,你可千万不能这么想,明天就是你和苏莉亚小姐的大好日子,绝大多数的公爵和各方使节都会来看着你呢!要是有了什么失礼的地方,那最是让人追悔莫及,尤其是对小姐来说,这很有可能是一辈子只有一次!”老绅士喋喋不休地说道:“想必你也不希望小姐留下遗憾吧?”
“好吧,你赢了。”莱恩只能无奈地照做。
教堂主殿的另一边。
“噗~莱恩这个样子,真是比较少见。”身穿白色睡莲波浪幽雾竖扣裙的苏莉亚忍俊不禁,女骑士微笑着对着自己的侍女西尔维娅说道:“也难得莱恩愿意这样。”
“小姐~”苏莉亚的侍女西尔维娅脸上泛着晕红:“为什么公爵阁下会把亨德森先生派给你当管家呢?我一直觉得他有点……”
“有点什么?喜欢仗势欺人?喜欢卖弄他那古板的规矩?”苏莉亚翘起自己裹着肉色厚裤袜的笔直大长腿,黑色的绒面长靴上挂着钻石细链,她知道西尔维娅想说什么。
“嗯……”侍女还是红着脸,小姐真的要嫁人了,她是陪嫁。
“不错,亨德森确实是个喜欢喋喋不休的老绅士,也特别喜欢强调出身和门第,但是你可曾见过他为难莱恩?”苏莉亚接着问道。
“他怎么敢为难莱恩阁下?”西尔维娅有些不以为然。
莱恩是谁?现在在这个国家,有谁敢找他麻烦?侍女一直坚定地认为,只有莱恩才配得上自家小姐。
“是,亨德森先生不敢为难莱恩,但是这不代表他不会为难莱恩的手下,父亲将他安排进我的佣人团……是为了我,父亲他不希望我受到欺负,你明白么?”苏莉亚捂着脸,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
女骑士对这桩婚姻满意么?
毫无疑问,苏莉亚对这桩婚姻还是很满意的,因为她已经找不到更好的了。
但是回过头来想,她和莱恩之间的感情真的就到了可以结婚的地步么?
没有。
无论怎么看,苏莉亚和莱恩之间的婚姻还是政治联姻,女骑士感觉自己和莱恩之间才刚刚确定关系,连进入热恋的时间都很短,这桩婚事就被早早地确定下来,无论是湖中仙女还是自己的父亲都迫不及待。
这种政治联姻,女方都大多过得不幸福,原因自然不用多说,尤其是对公爵嫡女来说,她拥有独立于男方的一整套班子和独自的财政权,她不需要仰人鼻息,而政治联姻的对象如果地位相当还好些,如果地位不等,男方地位较低,那就苦了。
管家往往成为夫妻中的一根刺,因为有些顽固的管家会觉得小姐这样不对,那样不对,隔三差五出来批评一番,夫妻不服气还不行,管家身后站的就是公爵。
这次的情况不同,莱恩是什么人,整个旧世界都知道,这个人是个狠人,管家得罪不起,但是弗朗索瓦就选中了他。
莱恩得罪不起,不意味着莱恩的手下得罪不起,他要最大程度地保证自己女儿的自由。
单单从这一件事来说,苏莉亚就可以看出自己父亲的良苦用心,她也只能默默接受。
“哎~”苏莉亚轻声叹气,这种简单上层结合带来的合并是非常不牢靠的,她和她的班底是否能够融入莱恩的领地,就要看莱恩的手段如何了。
(最典型的就是西班牙的例子,117年阿拉贡国王将其女儿与巴塞罗那伯爵联姻,导致加泰罗尼亚和阿拉贡王国合并,1469年王子斐迪南二世和卡斯蒂亚王国王女伊莎贝拉联姻,直接使得卡斯蒂亚王国和阿拉贡王国合并,这才有了西班牙,但是简单地上层合并不意味着下层平民也接受,加泰罗尼亚人闹独立闹了好几百年就是这个原因。)
…………
第二天一大早,这场受到世界瞩目的盛大婚礼仪式开始了。
早上八点,第一批客人身穿着华丽的礼服抵达了湖中仙女大教堂。
足足两百位圣杯骑士和数十位湖神先知已经列阵等待,圣杯骑士们全副武装,金盔银甲,罩袍华丽,斗志昂扬,每一位圣杯骑士口中不断地吟诵着赞美诗,湖神先知们白衣白裙,将紫色和金色的鸢尾花飘洒在空气中。
“咚~咚~咚~”
钟声响彻,教堂大门缓缓打开,今天,旧世界和新世界的贵宾们将欢聚一堂。
第一批客人都是莱恩或者苏莉亚的至亲,主要是诺曼一家人和弗朗索瓦一家人,年老的诺曼夫妇在侍者的搀扶下率先走入礼堂,然后是弗朗索瓦一家,温福特公爵今天穿着红色的布列塔尼亚丝绸大公爵礼服,脸上带着喜悦的微笑:“您好,诺曼阁下,诺曼夫人。”
“您……您好,弗朗索瓦阁下,库玛妮公爵夫人。”小老头在面对身材高大,容貌儒雅从容的弗朗索瓦时底气非常不足,他的领地可能还没有弗朗索瓦手下的一个男爵大,只是诺曼知道自己决不能在这个时候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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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自惭形秽,尽管自叹弗如,诺曼还是努力地挺直了腰杆,主动伸手:“很荣幸。”
“我也是。”弗朗索瓦伸手和诺曼相握,公爵洒脱一笑,对于诺曼的强作镇定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