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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噩耗传京(1 / 2)


伶媗阁后面一座隐僻的偏院里,木兮颜再度见到了那个轮椅男子。

提伽只道王爷从她那里得来千砂烙的毒方和药方后,便由医师确定并配置解药给他服下。

因官少郇随王爷出征,近来虽寻了大夫前来问诊,可对剩余之毒并无他法,所以她才寻上自己。

木兮颜给轮椅男子把了脉,病况确实好了许多。

千砂烙一解,便不会出现变异之况,所以也无需特别限定所居环境。

至于其体内残毒,依刚刚诊断看,倒也不难,唯一不妥的是,两年毒侵致使其失明失声,腿脚落残,恐难恢复如初。

木兮颜不能时时出宫为其复诊,所以只写下解毒之法,让提伽寻大夫按方配药。

忙完轮椅男子之事,木兮颜询问提伽西境战况。

提伽只告诉她,从此时起,无论她听到何种不好的消息,皆不要轻信,她唯一需信的,是王爷必会平安归来!

木兮颜不解她为何有这番奇怪的说辞,可细问时,提伽却再不多言一字。

另一边,摆脱木兮颜后,叱尤吟心亦换了男装,行为却是怪异,什么也没干,就跟着巡卫禁军在城中转悠了一天。

不过她所跟之人倒是有些特殊,乃每月当日亲自巡城的禁军统领,贺子予。

一直到与木兮颜约好的申时在宫门口汇合。

回宫之后,木兮颜听了念夏的汇报,虽觉奇怪,但未多想,不过还是实言汇报给了莫静。

*

提伽的那番话一直困扰着木兮颜,兀自生出了不少猜测,她最担心的莫过于在战场厮杀的临君北。

虽偶尔能听到些战事捷报,但莫静的自信摆明了已有无数暗箭对准于他,再加近几日总是噩梦连连,心里愈发不安。

而这种不安,十日后,彻底爆发!

西境传来战报,五日前,四皇子领军与叱贠大将塔吉决战,被叱贠军中隐藏的绝命军联手围攻,却因寒毒发作而武力骤减,后寡不敌众,当场重伤!

虽被亲卫拼死带出重围,却已是奄奄一息,不及救治,顷刻殒命!

念夏给木兮颜汇报此消息时,她正端茶欲饮,听之,茶杯随手猛然砸落!

脸色顷刻惨白无血,整个人蓦地颤抖,连杯碎两半割了手,亦是不觉。

念夏怪于公主的反应,按理说临君北死了,于她们更有利,应该高兴才是,缘何如此震惊,面上更是有掩不住的殇色。

怪虽怪,但也未多想,倒是公主的手,血已在半片茶杯中积了极厚一层。

欲取出碎片给她包扎,却得其颤抖两字:“出去。”

木兮颜知晓这反应极有可能暴露自己,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强压着,才再补充了一句:“临君北一死,局势骤然大变,临亦璟定会加速崛起,只怕不及父皇暗中驰援,其剑已是架在咱们脖子上了。”

思绪全乱,连自己说了什么,也是一片迷糊。

念夏更是听得迷糊,除掉临君北早就在她们的计划之内,且她们的皇上虽远在飒北,但早已事先布好了对付临亦璟的局,哪还会担心他崛起?

刚欲再问,却再得她“出去”之令。

无奈,只能带着满腹疑惑退下。

也许……公主亲历这场谋权,且连遇两次谋杀嫁祸,知得更多她们的皇上看不到的暗礁,所以才有此担心吧。

但这理由,似乎连她自己都不能说服。

屋内,木兮颜眼泪如无线珠子,一滴接一滴地砸下,心亦如被人狠狠敲了一锤,窒息着痛!

她不相信这是真的,临君北说过,他会平平安安回到自己身边,听自己承诺要讲给他的故事……

还有……还有提伽说过,无论听到何种不好的消息,皆不要轻信,只需相信临君北必会平安归来……

所以……他战死沙场,她不信的。

可……心却不听使唤,染了的惧怕,只如水中滴墨,拦不住地荡开,直至整颗心皆被恐惧不安死死裹挟。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竟早已将自己的心填得满满当当!

正在她陷入万般纠缠与悲痛之间,外面的门敲响了。

是临亦珩,不及她起身去开门,便已气势汹汹地冲进来:“这场战争,是否有你飒北在暗中助力?!否则四皇兄明明已经将叱贠军打得爹妈不认,怎会突然被他们绝地反击,以至殒命!”

临亦珩虽对这个四皇兄无多感情,可他也不希望他死,更何况区区一个西境,因为阴谋诡谲,白白葬送了东凌两大皇子!

纵然他知谋权便是无情,是同室操戈,是手足相残,可那也是他东凌自己的事,哪怕有战,也是与叱贠相杀,哪轮得着他飒北伸插一手,暗室欺心!

这番质问,木兮颜觉得可笑至极!

这一切不都是莫静那个蛇蝎女人暗中谋划的吗!

他有什么资格假惺惺地来质问自己!

是了,他临亦珩的谋权之路由莫静一手掌舵,他需做好的,只是同东凌内部势力相掣肘,自不知他尊敬的那位母妃背地里干了多少勾结他国之事!

“你若真想知道,不如去问问你我的掌舵人!”

木兮颜刚刚已胡乱擦了眼泪,此时看来,水色未干,眸子微红,浸染阴厉,甚有几分可怕。

“你什么意思?!”

临亦珩面色阴沉带怒,不比木兮颜好到哪里去。

“问你母妃!”

木兮颜是真的无心思跟他吵,此时屋内只两人,她也就言无顾忌。

临亦珩不傻,“辜楚玥”敢这样说,是否此事果真与母妃有关?

他还想再问,木兮颜留给他的只有一个行去内室的背影。

*

临君北战死的消息传到临柯尧耳中时,他刚好入巫柘山见到地巫老者。

听闻,还未及请礼,整个人突然胸口一滞,晕厥过去。

再醒来时,人似近痴傻,只嘴里念叨着“阿北……阿北……”

地巫老者乃一年岁过百的怪老头儿,拄着一根歪扭的崖柏拐杖,上面挂了个碗瓢大小的酒葫芦,时不时取来喝两口,倒也只见喝,未见装,好似这葫芦能纳酒千万。

临柯尧拖着病体求见他时,他正在小房子后那一滩碧水池里垂钓。

堂堂一国皇帝给他鞠礼,他亦似受之无愧,连脸都不曾转半分。

倒是临柯尧刚欲跪请时,鱼竿尾端蓦地出现,直抵在其双膝下。

再看时,地巫老者已笑看向他,倒是慈眉善目。

“如今贵子已去,无命可换,你也无需行如此大礼了。”

再提此事,只如将临柯尧的心剜了一个大窟窿,他不信他的阿北会就这么轻易离开!

不信!

“我知道老者神通广大,阿北他不会轻易有事,还望老者答应,施以援手,以我之命,换阿北长活一世。”

地巫老者似并未将临柯尧的悲痛看在眼里,反而满面笑盈盈:“你这个人也真是怪,小时宠他无限的是你,后来将他驱往北关的也是你,冷漠待他二十年的是你,如今要给他换命的还是你,自古有云,皇帝变脸如变天,对你儿子,你可真真儿是好人恶人皆占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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