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玉是白云寺里唯一一个没有剃光头和没有法号的弟子,静会方丈和我说这是因为荣玉在带发修行。
  刚认识荣玉那会,我在镇上作威作福惯了,偏偏喜欢捉弄他叫他小和尚,荣玉每次听了都是红着脸,但是却从不反驳我。
  现在想想,荣玉大概是除了我阿爹和静会方丈之外对我最好的人了,我那时捉弄他,真是有点愧疚。
  我自幼顽劣,阿爹又是镇上唯一的教书先生,所以镇上的小孩都躲我躲得远远的。
  董公子呢,他比我年长几岁,在董大娘的耳提面命和谆谆教诲之下,一心只读他的圣贤书更是不屑于和我玩,只有偶尔被我缠得烦了才会屈尊和我说说话。
  只有荣玉,他和我同岁,被我欺负了也不会向我阿爹和静会方丈打小报告,所以从那时起我就一直视他为我最好的搭档。
  以前在镇上的时候,阿爹整天忙着当他的夫子,无暇管我,董公子大多时候又不理我,我无聊的时候就经常缠着阿爹上山找荣玉玩,阿爹不耐,每次都说,“四喜,你乖一点,阿爹很忙。”
  每当这时候我就偷阿爹的宣纸给荣玉写信,信的开头一定是“荣玉小和尚,近来我有点淡淡地忧伤……”然后巴拉巴拉的一大堆向他诉苦。
  隔个一天静会方丈的小信鸽小白就会带着荣玉的回信来到我的窗前,我拆开信,信纸一定是荣玉抄佛经用的,他那娟秀的字体跃然纸上,“阿弥陀佛,问卿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四喜姑娘,你的来信小和尚已阅毕,总结起来无非就是你阿爹又很忙了,董公子又不理你了,你又很无聊了……”然后他再巴拉巴拉的给我讲一堆大道理,诸如我阿爹忙其实是在忙着挣钱养我,董公子不理我是因为我不思进取,我很忧伤确实是因为我很无聊之类的。
  这种游戏我和荣玉从小玩到大,并且一直玩的不亦乐乎。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了解我比了解他自己还清楚,那这个人一定不是我阿爹,而是荣玉。
  在这些年的书信来往与见面中,他洞悉了我所有的心事,知道这些年我追着董公子的欢喜与难过,知道我好想阿娘却不敢在阿爹面前提起,知道我变着法儿的顽劣不过是想阿爹多陪陪我。
  在这些年悄无声息的成长中,我和荣玉之间没有任何秘密。
  我一直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以为他会和我阿爹一样永远不会离开我。
  可是如今连荣玉也走了,还有谁不会走呢?
  晚饭后,我回到房间坐在灯下忧伤又欢喜地给董公子写信,“董公子,我是四喜,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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