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竹馆又不是谢虚的, 更何况谢虚的『性』格也并不霸道,只共用块练舞的地方, 没有拦着别人的道理。

    燕继政只觉连日来的阴翳都在这时被驱散不少, 紧皱的眉心也泄出点松快意味来。这是他这些天, 经历的唯一一件好事了。

    少年储君以对待先生的礼数弯腰行礼告辞, 极是郑重。狭长的凤眸里,透『露』出野心来。

    一连几日相会, 燕继政已将要赶紧离开的念头忘了精光。

    他这些天见谢虚演练过数种剑法,每一套剑术都精妙绝伦, 便是没存着偷学的意思,也总是忍不住越界窥.探几眼。

    但这位前辈的脾气几乎是出乎预料的好, 并未因他的行径动怒。

    于是燕继政又更进一步, 在某日突然便请谢虚指导他的武功——不是“绝殇”, 而是燕继政从秘籍上看来的外家gōng fǎ, 虽然不是什么精深武学, 但燕继政只凭回忆, 招式难免有些错漏之处。

    而谢虚垂眸看他,也出手帮他调整了几个姿势。

    只是几个微妙的变动, 燕继政便察觉一套gōng fǎ下来行云流水,比先前进益许多;一时心中更为敬畏,激动下脱口道:“前辈可愿收我为徒?”

    谢虚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为了舞剑刻意换上了宽松的丝质长袍,此时正扶着燕继政的手腕调整招式,隔着扬起的一层半透明袖摆,可看见燕继政紧绷的身躯, 似是十分紧张。可谢虚自己还是在和馆中公子学艺的水准,舞剑也不过练习了一月不到,又怎么好意思为人师,便拒绝了。

    燕继政的目光微黯淡了些。

    他本也不抱希望——从最开始,他便心思不纯,如何配做前辈这样好『性』情的绝顶高手的徒弟。

    好在接下来几日,前辈并未疏远他。

    燕继政每日在天将亮时出发,与谢虚共修习一个时辰,便回来照看齐周灵,闲暇时打坐练功。

    有时来得早了,他的衣摆都被林间深重雾气浸湿,眼睫也落了霜,却总能在谢虚来前整理仪容,装作刚到不久的模样。

    可燕继政却不知道,七岁的齐小少爷,每天在他起身后,都睁着一双黑雾雾的眼,平静地盯着长廊外他离开时,灯烛打出的影子。

    直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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