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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若一场梦(2 / 2)


他没护住没护住啊……

容妆一动也不曾动就这么目泛着空洞的看着乔钺乔钺的眼里竟缓缓落下了眼泪容妆依旧一言不发怔怔的看着他没有哭也没有神色只是心里一隅如针刺一般的疼了起来大抵是觉得这样脆弱的像孩子一样的神情不该是傲然如乔钺该有的容妆明白啊乔钺的疼不比他少一分也许更深她似乎没有办法去测量但她可以用心去感受就在此刻。

容妆微微抬了胳膊有些颤抖在半空中缓缓伸向乔钺直到触碰到乔钺的脸颊容妆的手还带着颤抖无力缓缓的为乔钺拭去了泪痕乔钺没有说话而容妆却开了口“别哭。”

乔钺攥住了容妆的手不让她离开他的脸颊乔钺的眼眶很红容妆看着很是难受整个心都像要被撕裂了。

容妆问乔钺“是不是这些都是真的我没有做梦……”

乔钺知道容妆心里很清楚只是她不愿意去相信乔钺低声因为哽咽声音有些闷“妆儿孩子本就可能保不住不属于你我的留不下你莫要为此太伤心。”

容妆又问“那么我的父亲呢?”

乔钺身子一颤隔了一会儿才应声“容策殉国了。”

“哦……”一声儿拉的长长的容妆竟哭不出来只是看着乔钺的泪容妆疼所以容妆说“将军殉国天经地义。”

乔钺沉沉的叹一声无尽的情绪此刻都化为了一声长叹里头有许许多多的悲恸。

容妆不是不想哭容妆抬手摸摸眼睛她哭不出来她竟哭不出来怎会哭不出来是悲伤太大了连眼泪都承载不住了吗……

大概吧。

***

乔钺的担忧自然不必言说而容妆呢事情来的这样突然这样迅疾容妆觉得好像一场梦境可是梦醒了一切也真正的都失了。

为何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保住这孩子却还是失去了也许真的如乔钺所说大抵就不属于她强求不得。

再后来不知过了多久。

有个宫人送来了一个物件容妆目光触及到那一刹那心狠狠的刺痛了一下。

呈上来的是一个项坠那坠子平凡无奇可那串着坠子的绳儿是金丝与黑发混合成一股的容妆的眼睛看的疼了拿在手里手狠狠的颤抖着停不下来。

容妆还是哭了出来这一刻眼泪决堤她将掌心紧紧的阖上将那项坠紧紧的攥在手心里指节已经泛了白可她还是不肯松手一分乔钺看的心疼赶紧坐在床边把她颤抖无助的身躯紧紧抱在怀里他的掌心抚着她的背安慰是厚实而用心的。

容妆手扯着被子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大叫着那绸缎的被面儿被她撕扯的不成形褶皱的难看。

容妆哭的不遗余力也让乔钺心里乍然破开了光明乔钺深知她憋闷着更是没有好处如今发泄了未尝不是好的任由她哭只是陪着并不拦着。

到最后容妆已经没有了力气她浑身瘫软的倒在乔钺怀里乔钺很心疼容妆身子正是虚弱的时候又如此悲恸着实害怕她出什么事。

容妆睁着眼睛一直空洞的看着前面落目是床边儿的柔红帷幔静静的过着。

乔钺叹息一声劝慰道:“妆儿你哭也苦过痛也痛过你眼下该心疼心疼你自己的身子你不心疼我心疼。”

容妆的嗓音沙哑到了极致勉强能听出她说什么她说“乔钺你看。”

容妆的胳膊垂在腿上摊开了掌心那里面是项坠容妆用手指摩挲着那绳儿眼里有化不开的浓重悲伤她缓缓说“你知道吗这是我们一家人的头发拧成的绳子。”

乔钺没有动抱着她静静的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说着“这个啊是小的时候母亲所做的因为父亲时常外出抑或是征战母亲担心他又不能阻拦于是就将我和哥哥还有衿儿父亲母亲我们五个人的一绺头发混合了金丝做成了这个绳子这个坠子并不是什么稀罕的。”容妆摸到了坠子指尖点着“是当年我在母亲的妆奁里随手挑的罢了只是这绳啊母亲说这样就算父亲在外征战就像是她和我们三个子女都陪伴着父亲一样都和他在一起……一直是父亲随身携带的……”

乔钺叹息一声应道:“难怪军营回来的人独独把这东西呈上来说是容策……最后的时候交待下来一定要带回阑廷交给你和容徵。”

容妆微微的阖上双眸眼角有泪水溢了出来。

午后的天虽然还算暖和但依然驱散不了寒意与红妆阁的阴霾气氛沉闷闷的连带着宫人们都不敢多说一句话都很心疼容妆一看她这般模样一个个也都恹恹的都提不起精神了。

阿萦来了宫里看容妆甫一来便被乔钺吩咐去小厨房给容妆做了点心。

待一盘盘点心端上来以后容妆的反应却出乎乔钺和阿萦的意料容妆大口大口的吃着只是她边吃边流眼泪。

乔钺甚至都已经看不下去可容妆却不停阿萦连声唤着“姐姐姐姐你慢着些吃……”

容妆的神色很是刚毅咽下了口中的点心望向道:“我为什么要亲者痛仇者快我只知道我难受你心疼那些乌合之众害我父亲早晚会被阑廷大军踏平我的夫君不会放过他们会给我父亲报仇。”

容妆的目光垂了下来声儿也平稳了些“痛苦归痛苦可我会振作。”

她会振作她是阑廷承衍帝的皇后乔钺的女人经历这么多此刻这样危机的时刻她不能给乔钺添愁不能让他分心。

而让她更坚定她这个想法是对的原因则是——乔钺为她而哭。

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从未哭过是多深的爱才能让他落了泪容妆又怎能辜负他不能当然不能!

她不可以一蹶不振她要为乔钺撑起这阑廷后宫为他斩断一些不该的牵扯让他安心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

夜晚时容妆靠在乔钺怀里询问道:“父亲征战多年缘何栽在赫钦手里?”

“之前容策用计谋夺取赫钦那方的粮草赫钦大怒派人偷袭了容策的营帐恰是容策感染冬疫风寒对方人死容策受伤边关环境恶劣药草不足风寒与伤口加重迅疾所以……”

乔钺借着微弱的灯火小心的看向容妆而容妆并没有太大涟漪只是低着头脸上一片暗影看不甚清楚。

容妆的声儿恢复了一些也清晰了她问道:“那你之前一直心事重重就是此事?”

“是咱们从容府回来就是因为此事我已派了多个御医赶去却不料随后便又有人来报容策伤重已经逝世。”

容妆叹一声不再言语夜月高悬万千里照不到旧颜归自是古来征战几人回……

容妆只道一句“容家丹心一片天地可鉴。”

***

乔钺下了令容策将军灵柩运回永焕建塔厚葬御笔亲提挽诗百官出城届时十里跪迎这是最高荣誉自古百官只跪上者乔钺是真正将容策视为重者自然其中不乏容妆之故那也是他的岳父。

宫里的人都自发的去沉香塔诵经来为容妆那未出世的孩子祈福这并不是乔钺下令的只是众人都待容妆有心因为容妆从来不曾亏待任何人对宫人更是能照顾则照顾深得各宫人心。

曲玉戈带头此事说起来自从上次得知元旖死讯后曲玉戈人就淡薄了许多许是想通了命运无常吧素日里常待在自己宫里亦或是佛塔里诵经祈福。

容妆听闻姚姑姑说起来大家为未出世的孩子祈福此事也并无太大情绪只是让姚姑姑谢过众人。

而她自己亦是早在红妆阁里设了香案等可她不能下地动弹唯有亲自誊写经文一则静心二则尽心。

她眼下能做的也唯有如此了。

容妆知道早朝必定商议边关之事那是必然的眼下众将无首才是最急的事乔钺早下达圣旨令容策手下副将为将统领全局然而这也是暂定罢了。

此事关系甚大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倘若此人有一丝异心都是对阑廷极大的不利可眼下局势紧迫也唯有如此。

朝中将才者并不少只是能和容策相提并论者却无几个。

容妆有些担心乔钺想必为此事很是忧心他下朝后一直皱着眉容妆看的心疼便赶紧让人传膳让他用了阿萦没有离宫一直在红妆阁陪着乔钺此刻便替代了姚姑姑给容妆跑腿做些琐碎的事。

乔钺的脸色很肃穆像是有什么重大决策一般他看着容妆容妆有些心惊隐隐也觉得不安便问道:“事情有了定论?”

乔钺点了点头容妆结果阿萦手里的茶杯闻听乔钺接下来说的话手一顿茶水险些洒了。

乔钺说:“我决定亲征。”

“……”容妆看着乔钺眉头不由便皱了起来半晌张着略有些苍白的唇不言也不语。

阿萦也有些震惊直到乔钺看她一眼这才慌忙端走容妆手里的杯盏乔钺让阿萦下去而后唤道“妆儿。”

他也不忍心说所以神色很是迟疑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道:“今日早朝已经定下。”

容妆问他“御驾亲征?”

乔钺不敢看她的目光点了点头垂目道:“我阑廷并非无将才可用无需御驾亲征但阑廷历来尚武马上平天下刀剑定乾坤我亦不外如此我要四海捭阖天下臣服让天下尽知阑廷承衍帝非守成弱者犯我国威者虽远必诛。”

容妆凝视着乔钺的双眸看了半晌乍然而笑“好我服从你的决定我的夫君乔钺并非只是一个帝王他还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值得天下赞颂的大英雄!”

容妆说的很是轻松可乔钺看的出来她眼里的不安与不舍是的容妆怕了她的父亲容策已经死在战场了她真的很害怕如今事情尚未过去父亲尸骨未寒她的夫君乔钺竟然也要投身战场以身躯御敌。

她怎能不怕她可以失去任何人也许都能承受唯有乔钺若是失去他等于要了容妆的命她怕她一丝一毫也不想尝试甚至不敢去想可眼下事实已经有了结论他是帝王他担负的不只是一个家一个女人他担负的是天下是阑廷朝的兴衰荣辱。

她不能阻拦也不可阻拦。

乔钺牵起容妆的手轻声道:“朝中重臣异口同声全数反对此事他们怕我置身危险中可是容妆我希望你能够理解我明白我。”

容妆缓缓的笑着温柔而沉静“乔钺我不会反对你你要纵横捭阖你要天下臣服我不会拖你后腿我只会为你尽可能的清除一些障碍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容妆叹息一声“其实我很想追随你去我有功夫足够保护自己然而我现在这幅样子床都下不了何况是上战场御敌其实啊。”

容妆强自隐下心里的酸涩与难受只是弯唇自嘲的笑笑恢复了些神采的眸子看向乔钺“但我支持你。”

容妆的一句支持胜过万千人乔钺没有后顾之忧自然心悦。

二人对视笑笑那是夫妻间爱人间的默契。

午后的阳光微暖映照进了殿里仿佛是一个新的开始仿佛是一个新的轮回。

容妆靠在乔钺怀里微微眯起了眼睛此刻甘愿收敛起了一切不安与情绪只静静的和他待一会儿靠一会儿就是最好的于容妆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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