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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2 / 2)


众人默默将视线转到那青衣学子身上,就见他双手紧握,一张还算俊秀的面上却?是涨得通红,眼神四处游移,不敢对上任何人的视线。

一人“噗嗤”一声笑出来,朗声道:“小郎君,毛长齐了吗?”

楼内顿时哄堂大笑,那青衣学子紧咬牙关,哪怕现在腿都在抖,却?还是不肯坐下。他瞪大眼睛道:“岑、岑将军于?国有功!岑家?大郎君亦是朗月疏怀的君子!我、我等不才,却?也?愿护岑郎君一个清白!”

楼内一时寂静。

那青衣书?生?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连在二楼的都能听见,宋晏储桃花眼微动?,在那学子身上停留片刻,问道:“那是何人?”

陈玉想?了想?,答道:“想?来是国子监的学子。”

“呵。”宋晏储笑了笑,看着那学子的目光带着些深意:“倒是没白读这么多年圣贤书?。”

陈玉舒了一口气,又听宋晏储接着道:“就是蠢了些。”

萧淮靠坐在宋晏储旁边的座位上,闻言目光也?是放在那学子身上,叹了一声:“可不是蠢了些嘛。”在座的诸位哪有什么想?抱得美?人归的?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无非是想?给自己树个好名声,却?又顾忌着皇帝,不愿明摆着说出来罢了。

果不其然,一商人冷笑地看着他:“说这些有的没的的做什么?有钱加价就是!”语罢,他高声喊了一声:“四百两!”

那学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羞窘得不行,却?还是咬牙跟着加价:“四百、四百二十两!”

“五百两!”另一人高喊道,他看着那学子,嘲讽道:“没钱就别在这儿玩,二十两二十两地喊,也?不嫌丢人?”

那群聚集在一起的学子自是气急,可五百两就是把它们全都掏空也?没那么多钱,因此只?能咬牙,万分不甘地坐了回去。

新?一轮竞价再次开始,老鸨始终站在正中央的台子上,听着那一声高过一声的叫价,仿佛能看见那些白花花的银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宋晏储稳坐高台,丝毫不慌。

终于?,价钱逐渐到了两千两,再次加价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一个大肚富商笑眯眯地看向周围,语气嚣张:“各位,承让承让。”

台上的老鸨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雅间里的宋晏储也?慢慢坐直了身子。

在外人看来这场拍卖似乎快到结尾,但实际上,现在才算刚刚开始。

同样是二楼的雅间里,一沉稳的声音响起:“两千五百两。”

那富商脸色还没来得及变一下,就听又有人出价:“三千两。”

那富商一脸愕然,最后猛地想?到了什么,灰头土脸地坐了下去,不敢有丝毫怨言。

——他怎么就忘了二楼上的那些呢?

那些世家?子弟、朝廷命官,才是这次拍卖的主体啊!

价钱一路飙升,大厅里十分沉寂,无人敢跟雅间里的那些有权有势的抗衡,但暗地里的波涛汹涌,才初见端倪。

碎玉楼二楼之上,还有一层,是诸位小倌休憩的地方?。岑蕴和此时便?坐在临床的一间屋子里,听着旁边的人说着价钱现在已经多少?多少?了。

他面色沉静,向身边的人打听着:“外面都有谁来了?”

那小倌挠挠头:“这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二楼的雅间是坐满了。往日咱们楼里最尊贵的客人现在都在大厅里坐着呢。”

“还有还有啊,我刚刚听人说,他在二楼那边伺候,好像听见有人说什么殿下、誉王之类的。你说这是哪位殿下啊?”他好奇问道。

岑蕴和动?作一顿,眸中划过一抹茫然。

殿下,还能是那位殿下?只?是……

他想?起前段时间萧淮来问他的问题,愈发不解。

岑家?同太子之间并无瓜葛。祖父领兵打仗,不喜文人间的那些事,对于?外界太子的那些传闻也?不在乎,反而觉得一国之君有些手段才是好的。更何况祖父常年待在边关,更是没有同太子相交的机会了。既如此,太子又为何会保他一命,还在今晚前来碎玉楼?

底下那些叫价叫得激烈的人无非是看中他能带来好名声,可太子的脾性,也?不是在乎那些好名声的样子。

“郎君?”那小倌推了推他,岑蕴和回过神,平静道:“你方?才说,一些国子监的学子也?参与?了竞价?”

“是。”小倌点点头。

岑蕴和敛下眼眸:“你帮我带句话,告诉他们不必再为我费心,莫要为了我,毁了他们的一辈子。”

那小倌犹豫片刻,还是应了声好。

岑蕴和叹了口气。诬陷岑家?的真凶如今还没找到,今日敢来此的,一部分是不知真相的商人,一部分是真正位高权重的人,还有一部分就是像是这些学子一般,手中无权,却?受过岑家?恩惠,不惧生?死之人。

只?是他们不在乎,岑蕴和却?不能害了他们。

他手指微微颤了颤,睫毛轻颤。

或许,太子是真的能帮他的。

大厅的叫价已经到了白热化,五千两的高价,已经少?有人能够再加下去。直到最后加到五千六百两,二楼才算安静下来。

大厅的商人们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台上的老鸨笑得满脸褶子:“五千六百两,可还有要加价的?”

碎玉楼内一片沉寂,就在老鸨要一锤定音的时候,二楼视野最好的一个雅间报了价:“六千两。”

大厅的人已经麻木,也?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反而是二楼雅间里的一些人坐立难安,满脸忧色。

怎么是誉王?他素来聊猫逗狗,虽是一副纨绔做派,但也?没好色的传闻啊?再论起来,也?没听过誉王和岑家?有什么交情啊。

老鸨猛地笑开:“七千两,七千两可还有要加?”

就在所有人以为这就是最高价,也?没人再敢跟誉王相争的时候,另一间雅间里,男人懒洋洋的声音悠闲传来:“八千两。”

雅间里,听到萧淮报出的价格,站在身后的萧肆脸都白了。

宋晏储抬眸,上下打量萧淮一眼,意味不明地笑道:“萧将军倒是比孤想?得还有钱。”

萧淮挥挥手,果断承认:“臣这是替殿下叫价呢。”

“替孤叫价?”宋晏储忍俊不禁。

萧淮一派真诚:“殿下身子不好,这等粗活由臣代?劳就是,不劳殿下费心了。”

粗活?看着自家?爷在那睁着眼说瞎话,萧肆萧悟生?怕这位脾气不好的殿下把他们家?爷扔出去。

好在宋晏储只?是哼笑两声,懒得再跟他计较。

萧淮报了八千两,碎玉楼沉寂了好半天。老鸨原想?着他们二人再来一轮竞价,见状不由有些失落——哪怕今日成交价早就超过了他的预期。

他不死心地再问一遍:“八千两银子,可还有人出价?”

先前出价八千两的雅间内传来一声爽朗大笑,接着就是誉王无奈的叹息声:“八千两银子!侄儿财大气粗,叔叔比不上啦!”

他这话本是暗讽太子奢靡无度,为了个小倌一掷千金,却?不想?下方?的学子们闻言纷纷面面相觑,表情复杂。

竟是太子……

学子们想?到太子的那些风流往事,脸色就不太好看。可再仔细想?想?,若不是太子,岑家?郎君怕是就要被?誉王拍下……一时又不知那个结局更好一些。

宋晏储只?当没听懂他的话外音,声音谦逊道:“叔叔家?大业大,不过是让着侄儿罢了,何谈比不上之说?”

二人又是一通叔侄相和,其乐融融的模样。

老鸨虽说遗憾,但八千两已是极高的价格,他当即定价,又说了楼里其他人也?不错,让有兴致的爷留下也?好。

碎玉楼的氛围本就暧昧莫名,一些人倒还真留了下来,一时之间碎玉楼内红烛高照,处处笙歌。

萧淮叫价的时候倒是爽快,事后要付钱就异常乖巧地缩在宋晏储身后。看着陈玉将八千两银票叫了过去,他还忍不住叹息一声:“八千两啊,就这么没了,啧啧。”

让人先把岑蕴和带回东宫,宋晏储听见他碎碎念,道:“心疼了?”

萧淮自然点头。八千两银子,要是在西州,都够一半的弟兄们暖暖和和地度过这个寒冬了。

宋晏储见他一副肉疼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且放心吧,他吃进?去多少?,孤以后就会让他吐出来多少?。”

萧淮一愣,在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之后,猛地抬头,眸中闪着极亮的光泽。

宋晏储只?淡淡浅笑,转身离去。

时辰已经不早,金乌刚刚落下西山,本该昏黄的天空此时一片黑沉,好似浓墨欲滴,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

宋晏储钻上马车,萧淮还在为刚才她那句话失神,直到马车晃动?着向前驶去,也?未出一声。

“高兴傻了?”宋晏储撑着下巴,好笑地看着他。

萧淮回过神,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殿下……”

宋晏储竖起一根手指堵住他的话,许是气氛的缘故,萧淮觉得今夜的她格外温和。她道:“孤说了,孤对自己人,向来很好。”

宋晏储往前凑了凑,漂亮的桃花眼黏在他的面孔上,靡艳的面庞离萧淮不过一毫的距离,彼此呼吸都紧紧交织在了一起:“孤前些日子说的事,将军考虑得如何?”

她嘴唇开阖间,略带凉意的唇似有若无地划过他的脸颊,带来丝丝痒意。

萧淮不由往后靠了靠。

豆大的雨滴自天际滴下,落在马车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先是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清脆,尚还有迹可循;可不过一息的功夫,雨势越下越大,雨滴砸在马车上的声音好似金戈铁马的踢踏声,又似沙场上慷慨激昂的战鼓声,连绵不绝,一刻不停。

让人心烦意乱。

萧淮眯着眼,不进?反退,削薄的唇摩挲着那朱色的唇瓣,低沉悦耳的声音自喉间缓缓溢出:“殿下是在,□□?”

宋晏储往后退了退,颇为遗憾。她正要倚在车壁上,却?忽闻一声“铿”的一声,兵器相交之声顿时响作一片。

宋晏储脸色一凝,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听马儿一声哀鸣,随后疯了一般四处狂奔,马车猛地一震,宋晏储一个不稳,就要磕在车壁上。关键时刻她手腕一紧,一只?大手把她拉到怀里,然后抱着她猛地跳下了马车!

太子左卫率卫林一声大吼:“保护殿下!”

大雨磅礴而下,太子护卫同黑衣刺客交缠在一起,兵器相交的铿鸣声震天响。

宋晏储在女?子中算是高挑的,但在萧淮面前还是矮了不少?。只?见萧淮把人摁在怀里,那张俊挺的面孔上再无往日的吊儿郎当,取而代?之的是久经战场的肃杀之气。

陈玉没来得及脱身,混在刺客群中,此刻心急如焚,冲着萧淮大喊道:“萧将军,此处危险,带殿下离开!”

陈玉便?是不说萧淮也?知道,他随手扯过一匹马,率先把宋晏储扔了上去之后,正要翻身而上,却?见一落单的刺客飞奔至二人身旁,萧淮眸中寒光一闪,脚尖一挑地上的刀,手中一紧,扬手一挥,刺客颈间鲜血喷涌,“砰”的一声倒地!

萧淮动?作利落翻身上马,把宋晏储紧紧按在自己怀里,手中缰绳一挥,厉喝出声:“驾!”

马儿瞬间飞奔而去,刺客已被?解决大半,陈玉担心宋晏储安全,解决完自己身边刺客之后也?是寻了一匹马翻身而上,带着一半护卫紧追而去。

马儿奔得飞快,可再快,如注的暴雨也?是毫不留情地砸在身上。

萧淮一手握着缰绳,一手将宋晏储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上,豆大的雨水自坚毅的脸庞滚落,衬得那张脸愈发棱角分明。

他是知道这位殿下有多娇弱的,若是由着她淋雨,只?怕明日就要高烧。

萧淮心里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护着她的动?作却?没有丝毫松懈。

二人的衣衫都已湿透,宋晏储缩在萧淮怀里,面颊上紧紧贴着那温热的胸膛,耳畔还能听到心脏有力?地跳动?。

一个动?作保持了太长时间只?会觉得脖子酸,她扭了扭身子,嗡声道:“别按着我脑袋,疼。”

萧淮嫌她事儿多,却?是极为听话的将手松开,而后放到那柔韧的细腰上,一手可握。

他心想?,果然是娇生?惯养的,腰那么细。

马儿不住地颠簸着,宋晏储调整了个姿势,就见后面陈玉率领的人已经跟了上来。

萧淮策马狂奔,还不住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终于?在一个拐弯处看见一个破庙。

他猛地调转方?向,马车前蹄一扬,二人贴合得更加紧。萧淮死死扣住她的腰,驱着马儿冲进?了破庙。

萧淮飞快下了马,又把宋晏储抱了下来,随后把人推进?庙内,抓住她的衣服扬手就要撕裂——

宋晏储眼疾手快,连忙按住他的手,急道:“你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来啦!大肥章哦!

v后日六,有事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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