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回跟着李烬走到了幼儿园的门口。
此时已经放学，幼儿园四扇合页门大敞通风，除了门口拿着报纸扇风的保安，空无一人。
李烬绕过了在道路中央摆着的那口花坛，顺手摘了片叶子，“这里算的上是富家子弟的学校了。”
粤绣街虽然算不上繁华，但这里的小初高却是出了名的教育质量好，很多学生的家长都会在附近租个房子方便孩子们上学，久而久之这房价和学费都成了普通家庭负担不起的存在。
“采花贼。”姜回从李烬身侧经过，夺了他的叶子，迈上了台阶，“所以这里的孩子们都娇生惯养，形成了一种高人一等的观念？”
李烬在进门前和姜回说了，之所以猜测严小波会在这里，是因为路停刚才给到一个信息，说严小波和幼儿园里的一位女幼师有过冲突，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也经常对严小波出言不逊。
李烬并不打算因为一片叶子和他计较。
他和姜回隐匿着身形，轻而易举就进了教学楼。
他摇摇说：“不，小孩子的是非观不会那么分明，甚至他们家长投资时间精力的家庭教育也不允许他们这样，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教唆，甚至领头。”
那位和严小波有冲突的女幼师一定给这些孩子灌输过什么。
幼儿园一楼有一整面墙挂满了孩子们稚嫩的画，雨过天晴后的晚霞穿透教室给这面墙铺上了一层余晖。
系统既定的轻快铃声在这时候响起，饱含情感的女声播报道：“亲爱的小朋友们，下课时间到了。下课时间到了，到户外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吧！”
回声阵阵。
姜回似乎在其中寻找到了什么乐趣，看向李烬：“亲爱的小朋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身后传来咣啷的声音，李烬扭头一看，保安已经把门都锁上了。
余霞散尽，夜幕即将来临。
李烬忽然觉得整个空间的光都暗了一点。他指了指右侧的走廊，“你去那边，我们分头，先找一圈。”
这里没人，厉魂就算在，也不会堂而皇之地站在路中央。
姜回本想跟着李烬，可实在是没什么机会和借口，只好听他的。
走廊末尾的灯已经被保安关掉，姜回就差一步要拐弯时，脚底下一阵滚落的声音，然后有一个实物碰到了他的脚。
姜回一低头，一个特别矮小的小姑娘跑了过来捡起了地上的苹果。她把苹果两只手捧过头顶，看起来十分费劲，她冲姜回问道：“哥哥，吃苹果吗。”
姜回骤然对上她泛绿的眼睛，这声“哥哥”一直在他脑海里回荡，渐渐地连续成了“咯咯咯咯咯咯——”
姜回感觉这句话的声音在他脑海里二重奏，直到他扭过头，看到另一头的走廊李烬身前也站着一个一模一样的小孩。
两个孩子嬉笑的面庞和费力的动作如出一辙。
空气中传来了一阵抑扬顿挫的小奶音，学校的喧闹立马席卷了这过度安静的空间。
“从前有个严老头，癞□□吃天鹅肉，浑身脏脏邋遢王，小朋友都远离他。”
……
刚才空无一人的教室里不知何时坐满了同学，他们都长着一模一样的面孔，每个人手里也拿着一颗快比脸还要大的苹果。
他们整齐划一地朝李烬和姜回伸手，重叠的声音让话语中的情感变得机械起来，“哥哥，吃苹果吗？”
李烬已经看不到他们进来的门。
在这不断重复的朗朗读书声中，李烬看向姜回，“不用找了，我们已经身在幻境。”